焦点 | 为什么延期毕业的博士生越来越多了？

点击上方“语言服务” 可以订阅众所周知，做学问往往要慢工才能出细活。
 然而，对那些具有学制时限要求的博士们来说，“慢工出细活”纯属是一种奢望，他们更多面对是异常残酷的现实：披星戴月、毛发稀疏，功亏一篑、直面清退。 自2020年以来，四川大学、暨南大学、吉林大学、北京交通大学、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等多所“双一流”高校，着手对超期博士生正式做出退学处理，而河海大学研究生院曾一次性对125名博士研究生进行退学处理。 谈到延期毕业，一些博士生的脸上写满苦楚和无奈，而一些导师则轻描淡写地说延毕很正常，理由是“做科研本来就需要时间”。 客观上讲，博士生延期毕业对保证研究生整体培养质量有一定的积极作用，但同时也存在着很多弊端。 对社会公众来说，博士生延期毕业的现象，使民众开始对高校的培养机制和培养能力产生众多质疑，对高等人才培养的前景深表担忧。 对培养高校来说，博士生每超期毕业一年，国家、学校和导师就要多增加一年培养费用。长期下来，积压在校的超长年限博士生也使得学校本就不充裕的实验室、住宿等公共资源愈发紧张。 对博士生本人来说，延期毕业更是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压力，加之超期之后原本由国家提供的生活补助即停发，大部分人面临着学业和生活的双重压力，轻则对自己的学习能力失去信心，重则导致一些极端事件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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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生延期毕业已成常态 

实际上，博士应该读几年并没有定论，博士生的培养年限与学科专业、培养体系、培养目标和学术导向等都有很大的关系。 根据我国《高等教育法》的规定：博士研究生教育的基本修业年限为3～4年，高等学校可以对本校的修业年限作出调整。 国内博士生一般实行3～6年的弹性学制，超过6年就属于超期。如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规定：普通博士生的学制为3年，学习年限为6年，超过6年的博士生需要提交延长学习年限的申请并得到批准后方可继续学业，最长修读年限为8年。 目前，博士生延期毕业在中国高校是一个普遍存在的现象，据《中国教育在线》发布的调查报告显示：2003年博士生延毕率约46.5%，在2012年突破60%后仍不断上升，到2018年已达到64%。  2019年12月25日，北京市教委发布《2019年北京地区高校毕业生就业质量年度报告》，2019年正常学制应毕业博士38824人，实际毕业不到17277名，正常毕业率不到44.5%。 也就是说，有2万多名博士将延期毕业，也许永远毕不了业！由此，目前“双一流”高校相继延长学制，博士四年制渐成主流。 另外，还有专门的研究报告及模型，对博士延期毕业进行了更为详实的分析。 从院校所在地域来看，博士生的延期毕业率在东部（35.79%）、中部（42.38%）、西部（44.99%）三大区域之间依次上升。 从院校层次来看，一流大学建设高校博士生的平均延期率最低（37.06%），其次为其他高校（37.42%），而一流学科建设高校、国科大和中国社科大的博士生平均延期率均超过40%。 从性别来看，女博士生的平均延期率要略高于男博士生。 从入学年龄来看，博士生的入学年龄越大，则平均延期率也越高，且26岁以下毕业的博士生群体，其平均延期率不足35%，而在大于30岁的博士生群体中，其延期率则上升至43%左右。 从选拔方式来看，总体来说，贯通式培养（含提前攻博、硕博连读和直接攻博三种类型）的博士生，其平均延期率要明显低于分段式培养的博士生，且贯通程度越高，博士生的平均延期率也越低。 从学位类型来看，学术学位博士研究生的延毕率远高于专业学位博士延毕率。从2010年至2018年，学术学位博士延毕率保持在将近60%以上，而专业学位博士延毕率最高在2017年达到40.7%。
其中，受2009年专业学位研究生全面招生等因素的影响，专业学位博士延毕率从2013年的近3.6%直升到2014年的34.1%。
 从博士学位授予人数来看，一般来说，博士学位授予人数较多的学科，延期比例也相对较高，比如，北航的航空宇航科学与技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信息与通信工程等优势专业，其延期毕业率较高。 从学科专业来看，博士研究生2018年各学科的延毕率中，管理学延毕率最高，为78%，第二是军事学，延毕率达到76.8%，经济学、历史学、法学、哲学、教育学、文学、工学延毕率都在65%以上。医学延毕率最低，为36%。此外，农学延毕率为63.7%，理学、艺术学延毕率则在55%浮动。  
从出国（境）经历来看，有出国访学经历的博士生，延期完成学业发生比是无出国访学经历博士生的2.031倍。出国（境）经历对拓展博士生的国际学术视野、增强科研水平和研究能力、促进研究生教育国际化有重要作用，但也可能会对其在规定的学制年限内能否正常毕业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 从个人学习及成绩情况来看，博士生每天花在学习科研上时间每增加2小时，延期发生比可降低14.1%；选修课程与专业必修课程成绩每增加1分，博士生延期完成学业的发生比可分别降低3.2%和2.5%。发表学术论文总量每增加1篇，延期完成学业发生比降低3.8%；发表高水平论文每增加1篇，延期完成学业发生比降低12.8%。学位论文的明审平均成绩每提高一个等级，博士生延期完成学业发生比降低43%；学位论文的“双盲”评审平均成绩每提高一个等级，博士生延期完成学业发生比降低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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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延期毕业的主要原因

博士生延期毕业的原因复杂多样，可以说，延期毕业是一个在任何制度下都无法消除的现象。 原因之一：无法达到毕业要求，这是博士生延期毕业的主要原因。 博士生的毕业条件主要包括科研成果和学位论文两个部分。 大部分高校都对博士生科研成果有明确要求，例如： 广东某高校要求博士生在校期间要达到“四个至少”才能毕业，即至少有一篇英文论文发表、一篇论文被三大索引收录、一篇论文署名第一作者、一篇论文以该校在校博士生身份发表。 上海某高校则规定，博士生在校期间须发表两篇以上高水平论文，理工科博士生至少有一篇论文被SCI或EI收录。 一般来讲，在导师的帮助下，博士生的科研成果基本都能够完成，相比之下，很多博士生都是在学位论文上出现问题，比如： 有的学位论文实验研究对象具有周期性，如农学、生物学等，想快也快不了，要是错过了，可能就要等到下一年，3年内完不成学位论文很正常。 一些领域的课题存在客观上的难度，从而导致实验时间过长，或者要进行重新实验，学生不得不推迟毕业论文的写作和答辩。同时，很多博士生的学位论文都与所参与的项目密切相关或直接从项目中选题，项目的进度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博士论文的进展。 原因之二：学生与导师比例过高 某大学一位博导在搬办公室时，问一个前来帮忙的博士生：“你是我们学院的吗?你叫什么名字?”
该学生回答说：“我是您带的学生。”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这位60多岁的知名博导，最多的时候曾经同时带过40多名研究生。由此可见，研究生导师带学生过多、师生间交流过少等问题被广为诟病并非虚传。 调查显示，我国每个博导平均要带5.77名博士研究生，远高于美国每名导师带2至3个学生的比例。 原因之三：博士很多时间都在为导师“干私活”。 当前，许多导师忙于建公司、拉课题、找经费，通过科研课题换取经济利益，而所带的博士研究生则成为完成课题的廉价劳动力，学术研究却成为了为导师“干私活”。 更有甚者，博士研究生即使达到了毕业标准要求，但身为导师的“公司业务主力”，被强制延期毕业，直到负责课题全部完成。 21世纪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也表示了质疑：“现在师生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很大的变异，有些学生成为了导师的打工仔和劳动力，导师对学生的毕业论文却并不是很关心。” 此外，博士生还要承担实验室日常杂务的管理，或协助导师指导硕士生或本科生，无法专注于自己的研究。 原因之四：在职博士生比例较高。 研究发现，超年限博士生中大部分是在职攻读博士学位人员，这部分延期完成学业的发生比是全日制博士生的2.622倍，他们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博士生整体的平均学习年限。 在职人员攻读博士学位是国家为实际工作者获取学位开辟的一条重要渠道，是国家促进高层次人才成长的一项重要举措。但是，在职人员的学习方式多为脱产或半脱产，时间和精力被本职工作占去大半，真正能用于博士学业的部分实在有限。 同时，部分在职攻读博士学位人员并不是以获取知识和创造学术价值为目的，而是期望通过博士学位换取更多的晋升机会和现实利益，这都不利于在职博士生在规定年限内完成学业。 原因之五：博士生自身的各种选择 据了解，通过国家建设高水平大学公派研究生等项目，国内不少优秀博士生都选择在读博期间出国留学，因此延期毕业的现象很普遍。 南开大学某教授指出：“还有一些博士生想把论文写得更好，对这些可能成为国家优秀博士生的学生，学校会进行重点培育，导师会把这些学生的培养时间合理地延长到4年半，甚至5年。” 而与这些因为对自己要求高而选择延期毕业的博士生形成鲜明反差的，是不少博士生因为人生缺乏方向而延期。此外，还有一些博士生因生育、生病、家族变故等原因推迟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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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博士延期毕业现状的5种途径

规定博士生的学习年限，是保障博士生培养质量的必要手段，但也应针对学科特点和个人能力允许一定程度上的灵活调整，不能搞机械化的“一刀切”。 改革学制并不是解决博士生延期毕业问题的灵丹妙药，保证博士生的培养质量、提高博士生的创新能力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一是加强遴选与考核，把好导师队伍质量关。 切实加强导师队伍的建设力度，从学术水平、学术道德上严格要求导师，只有博士生导师对自己的职责明确了，才能保证其指导学生的质量。 建立更为合理的博士生导师遴选制度，对于科研成果少、经费不足或缺少责任心的博士生导师，应从一定程度上限制其招生。 将那些在校外私开公司，并将博士生作为廉价“打工者”的导师列入失信人员清单，一经发现取消其导师资格。 督促导师加大对学生的培养力度，将博士生的培养质量和延毕率作为导师考核标准之一，并与职称评选、工资数额、评优评先等挂钩，切实加强其责任感，把博士生延期毕业的压力传递给导师。 二是明确学科特点，把好博士生源质量关。 招生时就向考生明确所报学科的特点和对研究人员的要求，使考生对将从事的科研工作有一个客观的认识和预期，尽量避免其在入学后因之前对所报学科的认识不足或偏差而找不到方向或走弯路。 在博士生招考中进一步加大导师的自主权，通过面试和相关考核等综合手段严控生源质量，让导师能选取到最具备学术潜力并且乐于从事科研工作的博士生。 三是改善生源结构，降低在职博士生比例。 生源结构中，在职人员比例过高势必会影响博士生培养质量。高校应着眼于学科发展建设的长远目标，不应只看到在职人员攻读学位所附带的短期利益，合理把握在职博士生的比例，既要尽量满足在职人员攻读学位的需求，又能保证博士生培养质量。 高校可以适当利用其他渠道解决在职人员攻读学位的问题，如引导在职人员以同等学力人员身份申请博士学位等。 四是博士生延期制度与淘汰制度有机结合。 2019年2月26日，教育部办公厅发布《关于进一步规范和加强研究生培养管理的通知》中指出，“对不适合继续攻读学位的研究生要落实及早分流，加大分流力度”。 对于一部分素质能力较差，且延期时间较长，确实没有能力继续攻读的博士生，建议其退学，这是对学生、对导师、对我国博士生教育负责任的实事求是的态度。 很多高校已经开始实施对延期博士生清理学籍的政策，在这个政策的鞭策之下，很多一直缺乏动力完成博士学业的超长年限博士生最终拿到了博士学位，同时，也有一部分学力不支的博士生自动放弃了申请博士学位，有效减少了宝贵教育资源的浪费。 五是提高延期博士生待遇，关注其现实困难问题。 延期博士生面临着比一般博士生更为巨大的精神压力，如不能及时得到疏导，不论对个人、学校还是社会，都有可能引发一系列严重的问题。 导师和研究生教育管理人员应特别关注这部分博士生，尽力提高他们的生活待遇，使其减少后顾之忧，能安心继续做研究。 同时，要引导他们树立自信心，积极、客观地面对生活中和心理上的困难与困惑，将延期毕业的压力转换成动力，鼓励他们在学习年限内进一步完善自己的学术成果，最终完成博士学业。
本文来源：募格学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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